时光荏苒,转眼已是深秋。
我的绣庄在江南站稳了脚跟,甚至与一些皇商有了往来。
积累的财富,远超我当初的嫁妆。
这些钱,大部分都被我投入了王伯他们的暗中调查之中。
腹中的孩子已经八个月,行动愈发不便。
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绣庄后院的阁楼上,很少再见外人。
这天,春桃拿着几份新到的绣样上来给我过目,神色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“怎么了?”
我放下手中的账册,问道。
春桃犹豫了一下,低声道:“夫人,下面……来了位客人,指名要见您,说是……从京城来的,想定制一批极贵重的绣品,作为贺礼。”
京城来的?
我的心微微一沉。
“什么样的人?”
“是个管事模样,但气度不凡,带的随从也都不是普通人。”
春桃蹙着眉,“他说他家主人姓……姓沈。”
姓沈!
我的指尖骤然收紧,掐住了账册的边缘。
沈锦川?
他找到这里了?
不,不可能。
如果是他,绝不会如此客气地递话求见,只怕早就带兵包围了这里。
是试探?
还是巧合?
我迅速冷静下来。
“你去回话,就说我身子重,不便见客。若诚心定制,可将要求和图样留下,我看过后再议价钱。”
我吩咐道,语气平稳。
春桃应声下去了。
我走到窗边,透过细密的竹帘,看向楼下临河的街道。
绣庄门口,停着一辆看似普通,实则用料讲究的马车。
几个穿着劲装的汉子分散在四周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。
不是沈锦川的人,也是京城来的权贵。
我的心跳有些加快。
安稳日子,似乎要到头了。
过了一会儿,春桃回来了,手里拿着一张精美的帖子和一个锦盒。
“夫人,那人留下了这个,说是图样和要求都在里面。他还说……他家主人久闻‘宁娘子’大名,望您能亲自操刀,价钱不是问题。”
春桃将帖子和锦盒递给我。
我接过帖子,打开。
里面是一张清单,罗列了需要定制的绣品种类和数量,确实都是价值不菲的大件。
要求极高,工期却催得很紧。
落款处,只有一个“沈”字。
字迹……有些熟悉,却又不是沈锦川的笔迹。
我打开锦盒,里面是一幅画工精湛的百花争艳图,要求以此为本,绣制一架十二扇的紫檀木屏风。
如此手笔,绝非寻常富商。
我合上帖子,沉吟片刻。
“接下这笔生意。”
我做出决定。
“夫人?”春桃惊讶。
“这太冒险了!万一……”
“躲是躲不过的。”
我冷静道。
“既然找上门了,不如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。你告诉那人,工期紧,用料奢,需先付五成定金,白银五千两。”
这是一个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天价。
“是。”
春桃见我心意已决,只好下去传话。
令我意外的是,第二天,那个管事模样的人再次登门,竟然真的带来了五千两的银票!
“我家主人说,一切但凭宁娘子做主。”
那人态度恭敬,并无丝毫勉强。
这反而让我更加警惕。
如此痛快,所图必然不小。
我收下银票,开始闭门制作那架屏风。
同时,让王伯加紧调查,京城沈家,除了沈锦川这一支,近期还有何人南下,或有如此大的手笔。
绣制的过程并不轻松,尤其是顶着巨大的孕肚。
但我沉浸其中时,反而能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。
一针一线,勾勒着繁花的绚烂,也编织着我内心的冷静与筹谋。
期间,那位沈姓的管事又来过几次,每次都是送些珍贵的丝线或配料,态度始终客气有礼,从不逾矩。
直到屏风完成大半,我的产期也临近了。
这天夜里,我正准备歇下,王伯却匆匆赶来,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。
“小姐,查到了!”王伯脸色凝重。
“定制屏风的那位,是……是沈锦川的堂叔,沈文渊!”
沈文渊?
我蹙眉。
此人我听说过,是沈家旁支,常年在外经商,富甲一方,但与沈锦川本家关系似乎并不密切。
他怎么会找到这里?
“他为何而来?”我问。
“明面上,是为其母七十大寿采办寿礼。但据我们探查,他暗中似乎在调查……将军府当年的事,尤其是……大公子那桩案子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跳!
调查兄长的案子?
沈文渊……他想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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