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城区的午后,阳光总是懒洋洋的。
"鱼咸侦探社"的招牌,在一众斑驳的老店铺之间,算不上起眼。
红底黑字,边角有些褪色,像极了它的主人——王鱼咸。
此刻,王鱼咸正瘫在一把看不出原色的藤椅上,手里端着个豁了口的粗瓷茶杯。
茶早凉了,他却喝得津津有味。
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地唱着评弹,是他听了十几年的《珍珠塔》。
他约莫三十五岁,头发随意地梳向脑后,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。
身上那件深蓝色的卡其布夹克,洗得有些发白,但熨得平整。
这是他的"工作服",据说是年轻时在南方打工时买的,穿了快十年。
"咸哥!
咸哥!
不好了!
"一声急促的呼喊,伴随着"哐当"一声推门响,打破了侦探社里的宁静。
王鱼咸慢悠悠地抬了抬眼皮,看向门口那个慌慌张张的身影。
来人是李建国,隔壁"老李家古玩店"的老板。
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平日里总是端着的架子,此刻全没了,脸上只剩下焦急和慌乱。
"咋了这是?
"王鱼咸把茶杯往桌上一放,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,"坐,慢慢说。
天塌不下来,就算塌了,也有高个子顶着。
"李建国哪坐得住,他一把抓住王鱼咸的胳膊,声音都带着哭腔:"咸哥,我的命根子丢了!
那尊纯金的招财猫,被偷了!
""纯金?
"王鱼咸挑了挑眉,半眯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些,"就是你天天摆在柜台最显眼位置,逢人就说花了大价钱买的那个?
""就是它!
"李建国急得首跺脚,从随身的牛皮纸信封里抽出一张纸,拍在桌上,"你看!
这是鉴定证书!
价值十万块!
"王鱼咸拿起鉴定证书,凑到眼前看了看。
上面的"纯金"、"招财猫"、"十万"几个字他倒是认得,至于其他的鉴定机构名称和公章,他扫了一眼就没兴趣了。
他把证书扔回桌上,重新靠回藤椅里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,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。
"老李,"王鱼咸的声音依旧慢悠悠的,"我这儿是侦探社,不是警察局。
找我办事,规矩你懂吧?
"李建国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连忙点头:"懂!
懂!
定金!
我这就给你!
"说着,他就往怀里掏钱包。
王鱼咸抬手止住了他:"不急。
我先问你几个问题。
第一,猫丢的时候,你在哪儿?
第二,店里有没有少别的东西?
第三,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?
"李建国想了想,答道:"我当时在里屋吃饭,就听见外面哐当一声,出来就看见柜台被翻乱了,招财猫没了!
别的东西都没少,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!
"王鱼咸"嗯"了一声,站起身:"行,这活儿我接了。
定金先付一半,五万。
找到猫,再付剩下的。
要是找不着,定金不退。
""五...五万?
"李建国的脸抽搐了一下,那可是他大半年的利润。
但一想到那十万块的招财猫,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:"好!
我这就去取!
""不用了。
"王鱼咸摆了摆手,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和一支笔,"写个欠条就行。
我信你。
"李建国愣了愣,随即感激地看了王鱼咸一眼,拿起笔飞快地写了欠条,按上手印。
王鱼咸接过欠条,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口袋,然后抓起椅背上的夹克:"走吧,去你店里看看。
"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侦探社。
阳光正好,照在王鱼咸那张算不上英俊,但很耐看的脸上。
他眯着眼睛,看了看老城区狭窄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人群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。
十万块的招财猫?
听起来倒是比听评弹有意思多了。
至于能不能找到,王鱼咸心里没底。
但他知道,老城区的事,从来都不是靠放大镜和推理就能解决的。
得靠鼻子,靠耳朵,靠和这些街坊邻里打交道的**"江湖经验"**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欠条,脚步轻快地朝着"老李家古玩店"走去。
一场围绕着招财猫的乌龙大戏,正等着他这位**"咸哥"**登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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