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着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,又指了指我,对着周围所有围观的人,提高了音量:“大家看看,这就是林晚!
自己亲妈躺在这里被虫子咬得快死了,她不关心怎么救治,反而在这里胡说八道,说这是我妈!”
他身边的苏琳立刻接话,那张清纯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辜,仿佛我才是那个恶毒的加害者。
“晚姐姐,你怎么能这么说呢?
我们都知道江教授的妈妈是城里人,身体矜贵得很,怎么可能会来乡下干这种粗活?”
“倒是阿姨……我听江教授说,你家里条件不好,阿姨每年都要下地秋收,补贴家用……”她是在告诉所有人,只有我这个农村出来的凤凰女,我那个还在土里刨食的妈才配得上这样凄惨狼狈的死法。
江淮看着我瞬间煞白的脸,满意地笑了:“听见没有?
林晚,连苏琳都知道心疼你妈,你这个做女儿的,倒好,为了撇清关系,连自己妈都不要了?”
“我真是没想到,你为了扒住我,已经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。”
他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。
脸不疼,心却鲜血淋漓。
那几条狗终于停了下来,嘴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,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。
苏琳走过去,温柔地抚摸着它们的头。
江淮的表演还在继续:“大家看看啊!
这就是我的妻子!”
他指着我,痛心疾首地控诉:“我当初真是瞎了眼,以为她勤奋上进,才不顾家人反对娶了她!
可我没想到,她骨子里就是个嫌贫爱富的白眼狼!”
“她嫌弃自己的出身,嫌弃自己的父母是农民!
嫁给我之后,一年到头都难得回来看一次!”
“现在她妈出事了,你们看看她!
她掉一滴眼泪了吗?
没有!
她甚至还笑得出来!
还在这里胡言乱语,说死的是我妈!
妄图把脏水泼到我头上!”
他指着我微微勾起的嘴角。
我是笑了,是被这荒诞的一幕气笑了。
可我的笑,在众人眼里成了冷血无情的铁证。
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了味。
“天哪,这闺女也太不是东西了……是啊,自己亲妈死了,她还笑?
这心是铁打的吗?”
“亏得她还是个大学生呢,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!”
“江教授真可怜,娶了这么个丧良心的媳妇儿……”他们的手机镜头,对准了我,记录下我这个“不孝女”的罪证,八卦地发到网上。
苏琳适时地走上前来,红着眼睛,拉住江淮的胳膊柔柔地劝:“江教授,你别生气了,晚姐姐她……她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,精神上有点……有点失常了。
我们别怪她。”
精神失常?
好一招杀人诛心。
江淮仿佛被她提醒了,他看着我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“恍然大悟”的怜悯。
“对,你说的对,她一定是疯了。”
他长叹一口气,大义凛然对着众人开口:“大家别拍了,她已经很可怜了。
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,我会负责到底的!”
“只是可怜了我的岳母……尸骨未寒,还要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糟蹋……”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。
结婚五年的丈夫,竟然还藏着这么冷血的一面。
果真是斯文败类!
我从始至终,一言不发,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们。
两个杀人的凶手此刻正站在一具被他们亲手害死的尸体前,道貌岸然地扮演着受害者和救世主。
他们想让我疯,想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。
这样,这场精心策划的谋杀,就会被永远定性为一场救治不当的意外。
而他江淮,则是那个爱妻心切,却被疯妻子拖累的悲情英雄。
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     
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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