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头很疼。
我使用能力后总是头疼。
我躺在床上发呆。
我记起今天要上班。
我走进办公室。
小王在泡咖啡。
他看见我他愣了一下。
“沈老师，您要咖啡吗？”
他问我。
我点头。
他平时会主动泡咖啡给我。
今天他没有。
他泡好自己那杯。
他走回座位。
我站在咖啡机前。
我给自己泡咖啡。
“昨天的事真神奇。”
小王敲着键盘说，“那三个观众今天出院了。
他们说做了长梦。
他们醒来就忘了梦的内容。”
我没有回答。
咖啡很苦。
中午我去资料室。
李教授在那里。
他看见我。
他的表情变了。
“为洋，昨天辛苦你了。”
他说。
“没关系。”
我回答。
“我们撤下了那幅画。
我们要送它去研究所检查。”
他停顿一下，“你怎么做到的？
医院查不出原因。”
我看着他的眼睛。
“您相信文物会伤害人吗？”
我问。
他笑了。
他的笑容很勉强。
“文物就是文物。
文物不会伤害人。”
他说。
我不再解释。
他知道三星堆的事。
他知道我的意思。
下午我整理考古报告。
我打开电脑。
我找到我的论文。
这篇论文关于商周青铜器纹饰。
奇怪的事发生了。
作者署名处闪烁一下。
沈为洋三个字变成黑点。
然后它们恢复正常。
我眨眼睛。
我以为眼睛花了。
我翻到论文最后一页。
指导老师是陈教授。
我的名字又模糊一次。
这次我看清楚了。
不是屏幕问题。
是字迹自己在变化。
我关闭文档。
我重新打开情况一样。
我的手心出汗。
我想起HAIS的电话。
他们说过代价。
下班前博物馆开会。
主任谈论昨天的事。
他表扬应急小组。
他没有提到我。
会议结束。
我听见两个同事在走廊说话。
“昨天是沈为洋救醒那些人吗？”
“别乱说。
是医护人员救的。”
我站着不动。
我感到寒冷。
晚上我回到公寓。
我找出旧照片。
这张照片里我和陈教授在考古现场。
我们都在笑。
今天看这张照片。
照片里的我很陌生。
那个笑容不像我的笑容。
我打电话给医院。
我问陈教授的情况。
护士接电话。
她说需要核实身份。
“我是他学生。
我叫沈为洋。”
我说。
“名单上没有您的探视权限。”
她说。
“我每周都去看他。”
我说。
“系统显示陈教授只有一个女儿。
她在国外。
没有其他登记访客。”
她说。
我挂断电话。
我的手在发抖。
我打开电脑。
我想给陈教授的女儿写邮件。
我写了一半。
我不知道怎么解释。
说我在消失？
这太荒唐。
第二天我去博物馆。
我办公室的座位牌不见了。
那是塑料牌子。
上面写着我的名字。
我问行政处小张。
她说在统一更换牌子。
新牌子还没做好。
我看见别人的牌子都在。
中午我在食堂。
我端着餐盘找座位。
我常坐的角落有人。
我坐在几个年轻同事旁边。
他们正在聊天。
他们看见我。
他们停止说话。
“沈老师。”
一个人勉强打招呼。
我点头。
我开始吃饭。
他们很快吃完。
他们离开后桌子空了大半。
下午我去库房清点。
老赵负责库房。
他看见我。
他皱眉头。
“小沈，你登记表填错了。”
他说。
“我签名了。”
我指着签名处。
他戴上老花镜。
他仔细看。
“哪里有签名？
这里是空白的。”
他说。
我拿回表格看。
签名处确实是空白。
我清楚记得我签了名字。
老赵摇头。
“年轻人要认真工作。”
他说。
我重新签名。
我看着他把表格收走。
我回到办公室。
我打开手机。
我想查银行卡余额。
我输入密码。
钱还在。
我关闭银行APP。
屏幕弹出消息。
学术期刊发来通知。
他们拒绝了我的论文。
我点开邮件。
投稿记录里没有这篇论文。
就像我从没写过它。
我搜索电脑所有文件夹。
我找不到论文底稿。
我坐在电脑前。
我冒出冷汗。
这比首接伤害更可怕。
它在抹去我存在的证据。
下班时小王问我。
“沈老师，您昨天说要请年假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我说。
“奇怪。
我记事本上写着。”
他说。
他给我看他的记事本。
上面有一行字：沈老师请年假。
字迹很模糊。
它们好像在消失。
“可能我记错了。”
小王笑着说。
我走出博物馆。
夕阳照在我脸上。
我站在路口。
我第一次感到害怕。
我不怕死。
我怕被遗忘。
我怕有一天我站在人前。
他们不认识我。
手机再次响起。
还是HAIS的号码。
“沈先生，您考虑好了吗？”
对方问。
“你们知道什么？”
我问。
“我们知道您在付出代价。
这只是开始。”
对方说。
我看着街上人群。
他们都有来历。
他们都有归宿。
我在变成透明人。
“我们见面谈。”
我说。
我挂断电话。
我站立很久。
路灯都亮了。
我回到公寓。
我翻开相册。
每张有我的照片都在变淡。
最近的照片里我的脸己经模糊。
我收起照片。
我不敢再看。
我躺在床上。
我想起陈教授的话。
他说真相需要代价。
现在我明白了。
代价就是我自身。
我没有选择。
既然看见了不该看的。
我就必须继续看下去。
至少在被完全遗忘前。
我要弄清楚这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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