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太太，我理解您的心情，但胡老师也是为了孩子好。”
说着他转身，拍了拍胡建国的肩膀。
“胡主任是我们学校的金牌班主任，教学经验丰富，方法也是经过实践检验的，绝对是为孩子好。”
我愣住了。
校长甚至没问一句前因后果，就直接站了队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对着我和一众家长说：
“零抬头率是我们学校的王牌，是升学率屡创新高的法宝。孩子们现在苦一点，是为了将来甜一辈子啊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脸上带了点不耐烦。
“家长，我理解你爱护孩子的心情，但你的行为，确实有些冲动，干扰了正常的教学秩序。”
“我看，你还是给胡老师道个歉，这事就算过去了。”
让我道歉？
我看着校长那张虚伪的脸，心一寸寸冷了下去。
荒谬感让我几乎笑出声。
当天晚上，儿子回到家后一言不发。
一进门就红着眼睛钻进了自己的房间，连晚饭也没出来吃。
我推开门，看到他闷在被子里，满身颓废。
敞开的书包里堆着被揉成一团的课外活动申请表。
我弯腰拾起，看见上面用红笔写着两个大字：驳回。
落款是胡建国。
我心头一刺。
儿子低着头，小声说：“胡老师说，我思想有问题，不配参加任何活动，会带坏风气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他还让我……明天在全班面前念检讨书，承认自己是害群之马，拖了班级后腿。”
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手机的提示音疯狂响起。
是班级家长群。
先是几位家长看似无意地分享了一些“如何配合老师工作”的鸡汤文。
接着，就有人开始艾特我。
“@沈浩宇妈妈，你快跟胡老师服个软吧，老师也是为了孩子好。”
“是啊，别因为你一时冲动，耽误了孩子的前途啊！”
“你跟老师顶嘴，我们孩子在班里也跟着受影响，拜托你想想大家！”
看着一条条劝我“顾全大局”的消息，我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一句句“为我好”的劝告，像一把把软刀子，戳在我最痛的地方。
我神色一冷，耐着性子揉了揉儿子的头。
“别怕。”
第二天，儿子上学以后，我刚开车到公司坐下。
手机嗡嗡震动。
屏幕上跳出的，是儿子那只用于紧急联系的儿童手表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接起电话。
“喂？浩宇？”
电话那头沉默一秒，随即传来一声冷笑。
是胡建国。
“沈浩宇妈妈吗？你儿子本事还挺大啊！”
他清了清嗓子，厉声开口：
“现在，立刻，马上，到校门口来认领你家品行败坏的好儿子！”
3
电话被猛地挂断。
我心脏骤然紧缩，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。
一路风驰电掣。
等我冲到校门口时，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。
深秋的寒风卷着落叶。
儿子不知道被谁扒掉了校服外套和毛衣，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背心。
细密的秋雨里，他缩着脖子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，整个人都在剧烈地发抖。
像是个等待审判的犯人。
书包也被整个倒空。
课本、卷子、文具散落一地，被风吹得四处翻滚。
胡建国一手拿着金属探测仪，另一只手高举着那只儿童手表，正对着围观的家长和路过的学生大声宣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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