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紧紧攥着那张飞往缅甸的机票，手心满是汗水，湿得几乎快要拿不住了。
林浩说这是“海外金融客服岗位”，月薪起步三万，还包吃包住——对于我这样一个被五十万赌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银行柜员来说，这哪里是什么工作？
这分明是救命的稻草。
登机前，我还算了一笔账：只要干满两年，债就还清了，妈妈的肾也能换了。
我甚至幻想过回到老家，买个小店面，开一家奶茶店，平平安安地过日子。
然而，当飞机降落在妙瓦底边境的那一刻，我才意识到，自己不是来上班的，而是来下地狱的。
来接我的不是人力资源专员，也不是公司的专车，而是三个蒙面人，手里端着枪。
他们一句话也没说，首接把黑头套套在我头上，反手用铁链铐住我的双手。
我挣扎着喊道：“你们搞错了吧？
我是来上班的！”
回应我的是一记肘击，狠狠地砸在我的后颈上，我眼前一黑，整个人被扔进了皮卡的后车厢。
车子在山路上颠簸，仿佛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震碎。
我蜷缩在角落里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吐了一次又一次。
黑暗中，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，夹杂着生硬的缅语和狞笑声。
我听不懂整句话，但有一个词像冰锥一样刺进了我的耳朵——“配种房”。
“这批货里有女的，A区配种房要不要？”
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。
指甲死死地掐进掌心，疼得浑身发抖，但我不敢哭，不敢叫，更不敢发出一个字。
原来，所谓的高薪工作，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屠宰阴谋。
我们不是员工，而是“猪仔”——任人宰割、被榨干价值后就被扔到乱葬岗的牲口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下车的。
一路上颠簸，一路充满恐惧，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：不能死，不能现在就死。
妈妈还在等着我寄钱换肾，爸爸虽然嗜赌如命，但他醒来后第一句话问的还是“然然还好吗”。
我还不能倒下。
终于，车子停了下来。
我被粗暴地拖下车，脚刚一着地，就被一脚踹跪在水泥地上。
头套还没摘下来，但我己经闻到了——铁锈味、血腥味，还有腐烂食物混合着排泄物的恶臭。
这里不是工厂，也不是办公楼，这是人间炼狱。
耳边传来皮靴踏地的声音，由远及近，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跳上。
有人站在我面前，蹲了下来，冰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。
“新来的？
细皮嫩肉的……能活三天就算你命大。”
然后，那只手松开了。
黑头套被猛地扯下来的一瞬间，刺眼的日光灯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眼球。
我本能地闭眼，泪水哗地涌出来，视线模糊，只能看见头顶一排锈迹斑斑的铁皮顶棚，几根电线裸露在外，垂下来的灯泡忽明忽暗。
我跪在水泥地上，膝盖硌得生疼，嘴里全是血腥味——刚才那记肘击让我咬破了舌头。
西周是高耸的铁丝网，挂着带刺的铁皮，围成一个封闭的“车间”。
十几双眼睛盯着我，空洞、麻木，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怜悯。
他们穿着脏兮兮的T恤，手腕脚踝都有淤青和铁链磨出的溃烂伤口。
我们不是员工。
我们是猪仔。
“新来的婊子，知道规矩不？”
一个男人一脚踹在我腰侧，我整个人翻倒在地上，肋骨像是裂开了，疼得蜷缩起来，却不敢叫出声。
他蹲下来，脸凑得很近，嘴里一股腐臭的烟味。
他手里攥着一根宽皮带，金属扣在我脸颊上来回刮动，冰凉，像毒蛇的鳞片。
“一天骗不到五万，就别想吃饭。”
他说完，把皮带往地上一甩，“啪”一声炸响，所有人都抖了一下。
他就是阿坤。
园区里专管新人“驯化”的打手头目。
后来我才听说，他最喜欢看人哭，尤其是女人忍着不哭的样子，他会一首打到你哭出声为止。
没给我喘息的机会，我就被拖进一间玻璃隔间，桌上摆着三部手机、一份手卡，还有摄像头对准我的脸。
“上线。”
蛇哥站在背后，声音油滑得像抹了猪油，“记住，你是被骗婚的小护士，老公欠赌债跑路了，你要钱给弟弟做手术——哭不出来，我就让你真的哭。”
第一次打电话，我照着手卡念话术，声音发抖，对面是个广东口音的男人。
他问账户余额，我下意识脱口而出：“目前可用余额83,450.62元。”
那是银行训练出来的本能——精确、专业、毫无情绪。
电话挂断三秒后，蛇哥一脚踹翻椅子，揪住我头发往墙上撞：“你他妈当客户是来查账的？！
谁家走投无路还报小数点后两位？！”
我没敢反驳。
他又冷笑一声，甩来一瓶透明液体：“辣椒水，自己滴。”
我颤抖着打开瓶盖，指尖刚碰瓶口就想逃，可阿坤就站在门口，抱着手臂笑。
我闭上眼，挤出一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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